第33章.见心少女 6K5

　　翌日晨间，天气明媚。
　　客栈热闹渐起，人声起伏，店内小厮穿行各处吆喝接待。
　　而到靠窗桌位后，他脸上笑意更显殷勤。
　　虽不识这位俊朗男子是何身份，但见其丰神俊秀，显然是非富即贵。
　　“二位客官要的辣汤与肉包，是否还要点其他的？”
　　宁尘侧首瞥来，略作斟酌，道：“再给我们来两份炸糕吧。”
　　“好嘞！”
　　店小二应了一声。
　　回身之际偷瞄了眼坐在宁尘对面的女子，面露异色。
　　这位女侠也陌生的很，头上还戴着垂纱斗笠一声不吭，着实有点奇怪。
　　“......”
　　宁尘撑着下巴，笑呵呵地收回目光。
　　“朱姑娘，昨晚都摘了斗笠，怎么刚出门就重新戴回来了？”
　　朱琴霞压低垂纱，小声道：“终究不太喜欢真容示人。”
　　宁尘心思一动，无奈失笑。
　　仔细想想的确如此，这丫头长着一副我见犹怜的柔弱样，低眉垂眼的分外羞怯。以这幅神态行走江湖，确实易遭人垂涎，白添诸多麻烦。
　　两人交谈片刻，一时又陷入沉默。
　　朱琴霞虽是无言，一派清冷淡漠，但此刻藏在垂纱下的俏脸却满是红霞，思绪遭乱。
　　昨晚...好羞人。
　　少女暗暗自恼，自己趁夜偷瞄前辈的小动作，竟被抓了正着，当时心都快从嗓眼里跳了出来。
　　哪怕宁前辈很体贴的假装重新入定，朱琴霞还是觉得羞愧欲绝。
　　尤其是自己脑袋一热，竟着魔似的说了一声不要涩涩...
　　为什么不要涩涩呀！
　　不对，自己为何会突然说出这种话，还是在那种暧昧气氛下说出的口。
　　现在回想起来，朱琴霞还想捂脸叹气。
　　果然还是一直戴着斗笠比较好，省事。
　　“朱姑娘。”
　　“嗯？！”
　　少女猛然缩肩一抖，让宁尘看得有些好笑：“何必那么紧张，我又不会真吃了你。”
　　朱琴霞幽幽道：“昨晚，宁前辈的确想吃我呀。”
　　宁尘：“......”
　　九怜暗中斜睨，似笑非笑。
　　宁尘面色尴尬，连忙道：“孤男寡女同处一室，的确容易想入非非，这是人之常情。”
　　“我、我知道。”朱琴霞也觉此话太暧昧，声音愈发微弱：“所以我也没...没有生气。”
　　宁尘哭笑不得道：“我现在倒是好奇，朱姑娘这能看穿他人心思的能力，究竟是个如何看穿法？我心底里能想到什么，你都能体会到？”
　　朱琴霞顿了顿，轻声道：“其实没那么夸张，只是模糊感觉一二。比如昨晚面对那老僧人之时，我能感觉到他心底还隐瞒了什么...但具体何事，我无法一眼看穿。”
　　宁尘若有所思。
　　这见心异能，看来也并非万能。
　　“她魂力弱小才会如此。”九怜悠然道：“若魂力强悍，再配合见心，便能演化出诸多玄妙非凡的手段，放在这丫头身上算是暴殄天物了。”
　　等等。
　　宁尘一怔，顿时面露古怪道：“朱姑娘，那旁人若对你起了些色心，你岂不是...也能看个大概？”
　　朱琴霞垂纱下脸色一红，急忙摇头：“不会的，我只会感觉此人心有邪念、意图不轨，很让人作呕厌恶，早早远离了对方便是。”
　　宁尘失笑道：“这么说，有此天赋，对朱姑娘也算是好事。”
　　朱琴霞红着脸轻嗯一声。
　　实际上，她还有一点没有详说。
　　对旁人的确是如此，可对宁尘，她的见心天赋不知为何...变得有些奇怪。
　　之前接连几次见心出错、导致尴尬误会。
　　而昨夜相处，虽捕捉到一丝欲念，但那股感觉温热如火、又带着丝丝酸涩甜腻，好似跗骨之俎般缠绕全身，让她下意识有些发抖。
　　可细细品味，又没引起多少反感不适，甚至更像一股暖流般沁入心间，让她愈发心安轻松，很是古怪。
　　朱琴霞有些茫然、有些羞涩。
　　但偷偷看着宁尘的面庞，终究没再开口多言，只红着脸垂眸不语。
　　宁前辈人挺好的，可能又是...自己感觉出错了吧。
　　少女默默安慰着自己。
　　“说了半天，还是先动筷吧。”宁尘笑了笑：“听闻这辣汤是当地特色，你尝尝滋味如何。”
　　“...嗯。”
　　朱琴霞小心翼翼地微撩垂纱，小口轻抿。
　　宁尘也开始享用起来，又不时瞥一眼窗外街景。
　　若是往日，能有这趟出远门的机会，他定会驻足赏赏风景。只可惜麻烦缠身，难以一览沿途的诸多美景人文。
　　“对了。”宁尘蓦然回首道：“朱姑娘既要与我同行，不知可有备马？”
　　朱琴霞动作一顿，呆然眨眼。
　　她的确有一匹马儿的，可昨晚变故，那匹马早就不知跑到何处，回县归途，还是跟着官府队伍一起回来的。
　　宁尘心下了然：“我们待会去再买一匹？”
　　朱琴霞犹豫了一下，小声道：“我昨晚盘缠行李都丢了，不知能否与前辈同乘？”
　　九怜猛然竖耳，眉头直跳。
　　这丫头，怎么总是语出惊人。
　　宁尘迟疑道：“我倒是无妨，但朱姑娘你会不会太...”
　　朱琴霞连忙摇头：“没事的，我还没那么娇贵胡闹，乘马之际以前辈的行李相隔便可。”
　　“好吧。”宁尘耸了耸肩：“既然姑娘都不介意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　　若再推推搡搡的，岂不是还要被这丫头笑话，大方爽快点便是。
　　...
　　渐至午间。
　　宁尘与朱琴霞早已驾马离县，继续前行。
　　天壤星宗位于武国最北端的偏隅群山之地，山路遥遥、人迹罕至，哪怕与湟中县都还隔着数千里之远，自然得抓紧时间赶路，若一路游山玩水，怕是不知要走到何年何月。
　　不过...
　　朱琴霞坐在宁尘身后，不时低头看向身下白马，目光惊奇。
　　这好像不是寻常马匹，颇具灵性，甚至懂得该如何化解背上的颠簸震荡，这一路乘坐而来当真舒适。
　　她又瞧向宁尘背后的行囊，垂纱下默默鼓起脸颊。
　　不知怎么的，感觉有点碍眼，好想拨到一旁。
　　但见自己已轻轻捏住其衣角，朱琴霞还是不自觉扬起些许笑意。
　　这样，也挺好的。
　　“不知你到了天壤星宗，怎么安排？”宁尘随意问道。
　　朱琴霞微愣一下，迟疑道：“我只听闻过七圣宗的美名，此行若能学得一招半式自然再好不过，若学不到...再去其他圣宗瞧瞧吧。”
　　“那么随意？”
　　宁尘失笑道：“姑娘就没想着拜入哪个宗门之下？”
　　虽说在江湖上独身闯荡，的确能增加不少胆识见闻、学些人情世故，可没宗门安身立命，如何能学到什么好功法、好武艺...
　　至少朱琴霞这一路走来，显然无甚收获。
　　少女小声道：“我终究不是武国之人，将来也会离开的。”
　　“这倒是。”宁尘恍然，旋即调侃道：“但姑娘可得做好准备，毕竟不是所有宗门都会将高深武艺交给外人的，此行前去，可能只会是一场空。”
　　朱琴霞笑了笑：“能多些见识就好。”
　　宁尘眉头微挑。
　　聊了这几天，他愈发觉得此女性情实为寡淡。不为名不为利、甚至与寻常武者不同，对于功法和修为境界也没太多追求。
　　他心下疑惑，索性问道：“还不知你出身何处？”
　　朱琴霞顿了顿，才说道：“算是大户人家吧...至少不愁吃穿，家中也很安全。”
　　宁尘莞尔：“那朱姑娘还跑来武国流浪奔波？”
　　“...若能寻得几件异宝、见识几门神功绝学，也就不枉此行了。”朱琴霞嗓音愈发轻柔，呢喃道：“至少能对...家族有些贡献。”
　　宁尘心思微动，一时无言。
　　听起来，这丫头身上还背负着什么隐情。
　　但旁人家中私事，他也没再多做细问，反而好奇道：“姑娘既然与叶夫人相识，为何不寻她帮帮忙？她虽是朝廷大官，但收下武艺高强的护卫可不少，甚至也有先天强者守护...这可不比一些大门派要来的差了。”
　　“这...”
　　朱琴霞突然迟疑起来。
　　宁尘回首一瞥：“怎么了？”
　　少女含糊道：“我与叶姐姐之间虽然相识，但不好走的太近。”
　　宁尘听得眉头微皱。
　　叶夫人身居武国朝政高位，见一些他国之人，应该还不至于遭人非议。但除非是...
　　他国政要？
　　宁尘摩挲着下巴，暗感无语。
　　一国政要之女，跑到其他国家里装江湖武者四处冒险，还几次险死还生。这种故事不应该只存在于那些书生撰写的无聊册子么？
　　而且，若真的出了事，该不会导致两国起冲突吧？
　　“用不着担心。”九怜语气轻松地来了一句：“我仔细检查过的，她身边没有随行护卫，身上也没保命器物，的确是孤零零一人、两袖清风。你就算现在就将其吃抹干净，也不会有人跑来找你问责。”
　　宁尘：“......”
　　他顿了顿，低声道：“我真吃啦？”
　　九怜气结：“你敢！”
　　宁尘笑了：“那怜儿师尊还来故意挑逗我？”
　　“你...”九怜被噎了一下，忿忿道：“我这叫嘲讽！”
　　宁尘笑笑不说话，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。
　　这让九怜憋了一嘴郁闷，只能冷冷哼了一声。
　　“宁前辈。”
　　而在此时，背后幽幽飘来一丝低吟：“您现在是在...与那位高人谈话吗？”
　　宁尘一惊，但很快失笑道：“是啊。”
　　当初在幻境内，九怜的存在就已暴露。如今九怜虽在其身上加了禁制，但还不至于‘清洗’掉她的记忆，自然能猜到。
　　朱琴霞小声道：“宁前辈与那位高人之间的关系...很好嘛？”
　　宁尘莞尔道：“虽有些吵吵闹闹的，但她是我师尊，我自然全心敬她。”
　　九怜暗中偷听一会儿，火气顿时消了不少。
　　朱琴霞心思一动，垂纱下莫名扬起一丝笑意：“师尊呀...真好。”
　　...
　　一晃三天已过。
　　宁尘与朱琴霞结伴而行，行程也没耽搁，顺利无阻地来到陇甘省边境。
　　随夜色渐至，二人便暂且在一座小镇中驻足休整，转悠之际，还是在酒楼内入了座。
　　“听说这座溪汉县交汇于陇甘省和永义郡之间，美食兼具两地风味。”
　　看着楼内的熙熙攘攘，朱琴霞托腮浅笑道：“就是不知所谓的礼诗银杏，又是何等滋味。”
　　宁尘笑了笑：“我曾听人说起过，说是清香甜美，滋味不错。”
　　“哈哈，咱们这溪汉县别的不多，就是名菜不少！”
　　一旁有几桌酒客听闻，当即爽朗笑道：“你们二位尽管放开了吃，这锦湘楼包管你们吃的满溢！”
　　朱琴霞无动于衷，一副清冷做派。
　　但宁尘与她相伴了几日，知道她其实只是不善言辞，笑着朝对桌拱了拱手：“几位兄台既然如此推崇，那我们二人可得好好品尝一番，瞧瞧这溪汉珍馐何以闻名天下。”
　　双方相视而笑，便互举茶杯遥遥一敬。
　　不消多时，一道道热腾美食很快被逐一端上。
　　“白扒四宝、油爆双脆...共八道珍品，皆是我锦湘楼大厨手艺，两位客官还请享用。”店小二笑眯眯地躬身退走。
　　朱琴霞轻眨美眸，看着满桌的琳琅美食，心下也颇感惊奇。
　　她倒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小县城内，能有如此好手艺。
　　宁尘也是暗暗点头，至少这卖相称得上一绝。
　　咕噜——
　　宁尘一愣，抬头看去，就见朱琴霞下意识捂肚缩身，声若蚊呐道：“我、我稍微有点饿了。”
　　少女垂纱下脸蛋一片羞红，分外尴尬。
　　连日来一直都简单吃些干粮充饥果腹，如今骤见这些精致美食，着实勾起了她满肚馋虫。
　　很饿，想吃。
　　宁尘哈哈一笑：“快吃吧，若叫姑娘饿瘦了，我可愧疚的很。”
　　朱琴霞轻嗯一声，微撩垂纱，执筷浅尝起来。
　　待尝得美味之处，少女不免美眸微亮，笑意生辉，仿佛流露出点点幸福惬意。
　　宁尘扒饭之际，不免瞥了眼腰间的厄刀，暗道：“怜儿师尊，你会不会也想吃点东西？”
　　“一缕残魂还吃什么。”
　　九怜白了一眼：“你自个安心吃吧。”
　　话虽如此，但她还是暗笑两声，嘀咕着徒儿还算体贴。
　　“前辈。”
　　朱琴霞悄然开口：“待去了天壤星宗，你准备到宗门里当个客卿长老？”
　　宁尘回味着口中滋味，感慨道：“若琐事尽了，我倒想回去继续经营我那间小茶馆，乐得清闲。”
　　只可惜，这个想法现在是越来越远了。
　　朱琴霞低吟道：“若有机会，我定会去多关顾前辈的茶馆。”
　　“可没眼下这些丰厚美食。”宁尘笑了笑：“到时可就清茶瓜子。”
　　“无妨。”
　　少女淡淡一笑：“有前辈在就好。”
　　话音刚落，又赶忙补了一句：“我也挺喜欢清静氛围的，能与前辈喝喝茶、论论武就够。”
　　宁尘盯着她看了片刻，倏然莞尔：“朱姑娘那点小心思可藏不住了。”
　　“诶？！”少女顿时一慌：“我、我有什么奇怪心思吗？”
　　“占便宜。”
　　宁尘故作搞怪道：“你若天天来我家茶馆，岂非每次都要被你免费喝上一整天？多开几年下来，半生家财怕是要耗个精光！”
　　朱琴霞香肩一垮，无奈嗔道：“我才没那么坏呢。”
　　二人相视一眼，都哑然失笑。吃吃喝喝间，也是相谈甚欢。
　　少女垂纱下双眸愈发明亮，心间更泛起几分喜悦...与前辈聊天，挺开心的。
　　而且，一直光顾前辈家的茶馆么？
　　少女轻咬下唇，稍作想象一番，嘴角便不自觉地上扬起来。
　　“宁前辈，这道菜你还没尝过呢，很甜哦。”
　　“啊...我尝尝看。”
　　看着宁尘吃的一脸享受，朱琴霞暗暗浅笑。
　　今晚这顿饭，果然很甜呢。
　　...
　　深夜时分，溪汉县也渐归寂静。
　　宁尘身居客栈，本要熄灯修炼，但却听见窗外些许异响。
　　他来到窗边，探头一瞧，发现几名武者正驾马在街上飞驰而过，火急火燎。
　　马蹄声响，也引起四周客房的一些轻声交谈，宁尘侧耳倾听片刻，脸上渐露讶然。
　　“又出事了？”
　　好像是数十里外的小村镇发出求援，溪汉县今日就调派了些官兵前去。
　　而刚才那批武者，来自当地颇有名望的‘飞雪宗’，广纳门徒、势力不浅，哪怕是宁尘都曾有所耳闻。
　　不多时，又有陆陆续续几批武者趁夜疾行，声势不小。
　　九怜讥笑一声：“说不定，又有什么异宝出世？”
　　宁尘皱眉道：“有点古怪。”
　　“怎么？”
　　“我只是觉得太过凑巧。”宁尘摩挲着下巴，沉吟道：“最初是安州县出的事、再是湟中县、溪汉县，以地图来看这三地几乎可以连成一线，依次爆发事端。”
　　九怜呵了一声：“你猜这三件事，其实都是一伙人在幕后搅动风雨？”
　　宁尘也没反驳，默默看向床上的行囊。
　　双魔灯，这是一件不详魔具。
　　而那柄被盗走的神秘断枪，听静源禅寺方丈说，同样是魔威无穷。
　　这两件魔具之间、甚至包括外面那座村县发生的变故，是否会有某种联系？至少在他猜测来看，更像是有人故意在不断唤醒这些魔具...无论神意门、还是盘龙阁、其他圣宗，江湖各派，都是被动卷入其中。
　　九怜若有所思道：“你心中既有猜测，明日亲眼去看看吧，反正也是顺路。”
　　“好。”宁尘心中隐隐有些不安，关窗回床，抓紧机会继续修炼。
　　随着愈发靠近天壤星宗，他总有股不妙预感...终究是‘五域’这伙人来历和行踪都太过神秘莫测，让人难以忽视。
　　...
　　清晨，一缕晨光刚显。
　　宁尘带着朱琴霞驾马疾行，继续赶路。
　　秋风拂面、还带着一丝夜晚冰凉。
　　朱琴霞裹了裹衣袍，不禁打了个哈欠，脑袋一点一点的。
　　宁尘侧首轻笑：“朱姑娘昨晚没休息好？”
　　朱琴霞一个激灵醒来，喏喏道：“很迟才入睡...”
　　通脉武者虽体质强韧，但严格意义来说，终究还是凡人肉胎，休息不足同样会疲倦劳累。
　　少女默默抿唇，垂纱随风漂浮间，隐约可见脸颊上一抹淡淡红润...昨晚她其实一夜未眠，不知在床上辗转反侧多久。
　　宁尘笑了笑：“朱姑娘若还困倦，不妨靠我背上休息？”
　　朱琴霞轻声道：“不劳烦前辈的，我还忍得住。”
　　宁尘没再多说什么，专心眺望前路。
　　距离那座名为‘筑木镇’的村镇还有十里地，也不知路上会不会遇见其他的武者。
　　但半晌后，宁尘顿时浑身一僵，暗吸凉气，只觉后背上传来一阵匪夷所思的惊人绵软，显然是朱琴霞昏昏欲睡靠了上来。
　　可这份硕大非凡，一时都让他有些震惊。这丫头，竟胸怀如此重器？！
　　平日里一直穿着那身大黑袍子，实在看不出来啊。
　　九怜阴恻恻道：“很舒服吧？”
　　宁尘连忙收心，面容严肃：“一般般，哪有怜儿师尊的好。”
　　九怜冷笑两声，没再说话。
　　但暗中偷瞄一眼，不禁嘟哝道：“这丫头年纪轻轻，怎么长的？”
　　朱琴霞猛然惊醒，这才发觉自己竟真贴了上来，顿时娇躯紧绷，险些惊叫出声。
　　可尖叫声卡在喉间，少女一时犹豫，心间莫名升起一丝异样，最后还是默默放松下来。
　　她忍着害羞，附耳道：“宁前辈，不要想涩涩的事...”
　　只是这一声却显得分外无力，宛若欲拒还迎的娇嗔一般。
　　然后她就感觉到前辈身上飘出一大堆‘涩涩’，吓得少女脸色涨红。
　　宁尘故作镇定，目不斜视。
　　九怜本想讥讽两声，但心思微动，不禁小声道：“你在想些什么？”
　　宁尘正色道：“我在想怜儿。”
　　九怜：“......”
　　斜挂在腰间的厄刀倏然翘起，以刀柄在不断戳着他的侧腰，仿佛是在发脾气似的。
　　“谁让你涩我的！”
　　...
　　白马脚程很快，渐至正午之际，已赶到下一处村镇。
　　可刚刚踏入此地，宁尘的脸色却严肃起来。
　　九怜咂舌道：“果真出了事。”
　　本该热闹的镇县街道，如今却空荡一片。
　　此地虽是小村镇，但好歹也有个几千人居住才对，怎会连个人影都无？
　　宁尘心思急转，立刻拍打背后酣睡的少女：“朱姑娘，此地有危险。”
　　“唔？！”朱琴霞惊醒，眼前视线一晃，已被宁尘顺势抱下了马。
　　“马儿，你先离开此地，最好逃远点。”
　　宁尘交代一声，而白马也分外聪明，低鸣一声便扭头飞奔。
　　朱琴霞重新站稳，略感茫然道：“前辈，发生了何事？”
　　“你看看四周就知道了，这里...”
　　锵——！
　　远处，隐约传来兵器碰撞声。
　　宁尘骤然回望，有人在此地战斗？
　　而九怜更是沉声道：“那股不详之气...寺庙内被盗走的断枪，就在此地。”
　　轰隆！！
　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，蓦然在远方炸开！
　　朱琴霞吓得惊叫一声，宁尘也是脸色微变，连忙将少女护在身后。
　　遥遥望去，一股烈火爆燃冲霄，卷起漫天烟尘，两道身影化流光踏空而立，不断交汇碰撞，在空中震开道道涟漪、仿佛有撼动天地之力！
　　宁尘都不免瞠目：“这、这是什么修为？！”
　　九怜沉声道：“踏虚而行、起码是玄明境。而这等交战威势，怕是不下玄明巅峰。”
　　交谈之际，空中两道身影已交锋不下数十招，携狂风怒涛一路破空飞驰，热浪滚滚，生生横穿整座村镇，沿途不知多少房屋街道被余波震碎掀翻，沙尘飞扬。
　　眨眼间，二人已战至村镇之外，又炸起足有十数丈高的火柱，恐怖无比。
　　宁尘抬臂挡下余波劲风，眯眼一看，这沿途街道已是支离破碎，仿佛被一柄天刀生生斩断，令人触目惊心。
　　朱琴霞脸色苍白道：“我、我是不是要逃远些？”
　　“别，跟紧我。”宁尘沉声道：“那两名高手战况焦灼，你现在独身离开，更容易被卷入余波，死的不明不白。”
　　他迅速镇定下来，回首望去：“怜儿，他们刚才交战爆发的地方...”
　　“就是气息所在。”
　　“好。”宁尘心思急转，已然做好决定。
　　可在这时，远处却传来一声呼唤：“兄台！那边太过危险，快些过来与我们同行！”
　　宁尘面露惊色，连忙循声一瞧，发现远处房屋内竟有人影，正朝着自己这边招手示意。
　　朱琴霞急切道：“前辈，我们要不要先过去？”
　　屋内人影仍在叫喊：“二位，快点！眼下局面甚是混乱，千万别暴露身形啊！”
　　“...不。”
　　宁尘拉着朱琴霞的手腕，绕道而行，脸色沉重。
　　少女惊疑不定道：“怎、怎么了？”
　　“他们不是活人，这是陷阱。”
　　.
　　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