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.花海仙姬 7500

　　湟中县内。
　　官兵渐聚，火光逐起。死伤者都被送回、得妥善安置。
　　而当地县令也早早前来，得下属汇报后，便跑来与宁尘见了面。
　　本还想端起架子盘问一番，但见其二话不说亮出了五品官令，当即偃旗息鼓，蔫了。
　　宁尘反客为主，摆起官谱，好好细问了此地近况。
　　只可惜，没发现行踪可疑的外乡人、也没见过何人带着断枪。
　　倒是知晓静源禅寺在数十年前就已销声匿迹、全寺上下将近百来位僧人全都不见了踪影。
　　当年此寺香火不俗、其中又有不少武艺高强的高僧坐镇，与湟中县关系不错，当初惊闻噩耗，百姓们还惋惜许久...
　　怎知世事难料，落得个如此下场。
　　宁尘没与县令多做寒暄，盘问交代完，便带着浑浑噩噩的朱琴霞回了客栈。
　　...
　　客栈内二人暂别，各自进了房间。
　　“狐狸精送的牌子，还算有点用。”
　　九怜嘲弄道：“那些小官见了你手里的牌子，脸色变得可真快。”
　　宁尘随手点燃灯烛，轻笑一声：“倒不止官员，在江湖上也有些用。“
　　遭殃的江湖人之中，自然不乏宗门子弟。
　　他们的同伴长辈闻讯而至，本想找其相谈、甚至还有人想质问宝物何在...但一看他手里的令牌，当场闭嘴，转眼变得一个比一个恭敬温和，恨不得借机上来称兄道弟。
　　武国即便再尚武、终究是皇庭当家，这些小门派自然压不到朝廷头上。
　　更何况，这武部的五品官...很大。
　　“不过，今晚还是处处透露古怪。”
　　宁尘放下行囊，环臂皱眉：“暂不论断枪和‘五域’的来历，那伙人究竟有何目的？”
　　按禅寺方丈所说，幻境计策还是‘五域’提议的。他们是想故意制造混乱趁机盗宝，还是另有所图，又或两者兼有？
　　“至少，他们绝非聪明人。”
　　九怜突然嬉笑起来，听着心情甚好。
　　宁尘眉头微挑：“怎么说？”
　　“他们趁机盗走断枪，自以为万事大吉，却不料还有真正的宝贝。”
　　九怜笑吟吟道：“我就说当时寺内状况如此古怪，原来是魔具与卷轴两者相互制衡，反倒将卷轴本身的气息镇压了下去。”
　　宁尘听着略显古怪：“那柄断枪其实不算大头，是一个封印，卷轴才是宝物？”
　　“没错。”
　　九怜笑道：“封印被取走，气息外露一丝，要不然我还真没发现它的存在。”
　　宁尘疑惑道：“可那伙人既能盗走断枪，为何不会发现这股气息？”
　　说不定，那伙人是故意在幕后钓鱼——
　　九怜哼了一声：“这世上除了寥寥几人，不会有人认得的，你放心就是。”
　　宁尘掸袖入座，愈发好奇。
　　这一路回来，九怜显得有些沉默寡言，一直都在鼓捣刚获得的神秘卷轴。
　　如今再听她这番话，宁尘也想知道其中藏了什么秘密，能让自家师尊都如此在乎。
　　九怜神秘一笑：“此物，名为玄古元典，内含法诀之能。”
　　“法诀？”
　　此世虽有奇门玄术、阵法幻境之流，但所谓的法诀他还未曾听说过。
　　“唔...你大概将其当做仙人手段便可，甚是玄妙。”九怜眨了眨眼：“我之前对付那头妖魔的时候，用的也是法诀。”
　　宁尘哦了一声：“勉强理解。”
　　当时虽然看不懂，但显然威能恐怖至极。
　　九怜蓦然狡黠道：“亲眼目睹了法诀之威，一击便可斩杀魔意境的大妖魔，你难道没点小心思，想让我教教你？”
　　宁尘给自己倒了杯茶水，失笑道：“师尊若想教，自然会教，我又着急什么。”
　　九怜轻哼。
　　本想看他对自己死缠烂打的，没想到还挺镇定，一点都不乖。
　　...等等，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呢。
　　她故作镇定地咳了一声：“法诀对你而言还太早，现在的确不必多想。”
　　宁尘莞尔道：“如此说来，这宝物就算再厉害，好像现在对我也无甚用处？”
　　“此物不同。”
　　话音刚落，卷轴就落到了宁尘手中。
　　“禁制已解。”
　　九怜轻笑道：“这门法诀性质特殊，另有乾坤奥秘。所持者可按照天赋窥探其中一角，能让你受益无穷，乃是真正的‘天材地宝’。”
　　宁尘听得讶然：“我现在就能打开？”
　　“当然可以。”九怜意味深长道：“但就像我说的，元典会根据持有者的境界与天资衡量。你若愚不可及、修为低劣，哪怕你身负亿万巨力，也休想将卷轴强扯开多少。”
　　说着，她还挑衅道：“不妨你就全力扯扯看？”
　　宁尘有些跃跃欲试，按其所说，猛然一拉。
　　哗啦——！
　　霎时卷轴飞滚，玄光萦绕，一股生机之力化作温风拂面。
　　整张卷轴，已被尽数打开。
　　九怜笑容陡僵。
　　宁尘愣了一下，怔怔看着手里长长一大条书卷，有点猝不及防。
　　“怜儿师尊，这是...”
　　“我还能说什么。”九怜扶额长叹：“就该猜到你小子天赋恐怖，连玄古元典都能轻松打开，简直是个怪物。”
　　宁尘哂笑两声，抬了抬手里的卷轴：“但里面空白一片，难道是所谓无字天书云云？”
　　“此物需神念接触。”九怜暂复心情，轻声道：“你放松心神，我助你感应。”
　　“好”宁尘闭眼定神。
　　神魂隐有勾动之感，心神似受牵引，缓缓沉向元典之中。
　　片刻后，一股灵光倏然在脑海迸发。
　　...
　　呼——
　　似柔风拂过、黄鹂啼鸣，周身温暖如春。
　　宁尘悠悠转醒，却又见眼前景色如坠云雾，仿佛置身氤氲仙境之中，身心得以净化滋润。
　　似平躺草原、仰望漫天云彩，心神愈发宁静。
　　但，温润触感在两侧太阳穴浮现，似被玉指轻轻抵住，分外温柔地缓旋细捻，化解着他的疲劳与不安。
　　宁尘神情微怔，略微再扬起一些视线，才发现头顶峰峦高隆，一张精巧玉颜映入眼帘。
　　澄澈纯洁的雪发披散满地，身披月霞霓裳、薄纱裹胸，哪怕其容颜云雾隐现，但宁尘此刻却觉得...
　　此女，真的很美。
　　如天上皓月、有江山之艳，但出神端详片刻后，却更觉明艳端庄，淡雅出尘，宛若花海之中的一点朱红、一片雪花，令人不禁沉醉流连。
　　哪怕其身姿似有些娇小玲珑，但这份高雅悠远的气质，便是人间罕有。
　　“呵呵。”雪发女子笑声柔和婉转，似有丝丝酥骨娇媚，如甜浆蜜水沁入心间。
　　“初次相见，便一直盯着我看个不停？”
　　“......”
　　宁尘倏然回神，刚想出声，却愕然难言。
　　而且，身体好像也无法动弹？
　　见他竭力挣扎，雪发女子笑意温润，轻轻摩挲其鬓发：“你魂力尚弱，还无法在此地开口动身，安心躺——”
　　“你...你是...”
　　“咦？”
　　见宁尘嘶哑出声，雪发女子讶然眨眼。
　　她很快浅笑道：“毅力不俗，值得称赞。但靠在我身上，不用如此强迫自己，放松便可。”
　　宁尘一怔，才发现后脑温暖舒适，如枕绵密沃玉。
　　眼角勉强侧瞥，陡见缠丝美腿近在眼前，玉肌赛雪，香软滑嫩，甚至隐约嗅到一丝沁人心脾的清香，顿时起了几分尴尬微妙。
　　自己，怎么靠在别人腿上？
　　“让你躺在地上，总归不好。”雪发女子浅笑道：“我知道你满腹疑惑，但如今机会难得，还是先谈谈正事要紧。”
　　她略侧了一下身子，被枕住的裙下美腿微蜷摩挲，与头发擦碰发出沙沙细声，莫名有几分撩人心弦的淡淡暧昧。
　　宁尘正哑然间，就见雪发女子玉指轻绕，几缕光点从四周聚来，顺指滑落。
　　随眉心被指尖轻点，脑海中顿时浮现一些玄妙之感，似某种高深之法。
　　宁尘眼神闪烁，一阵怔然出神。
　　雪发女子柔声道：“你得到的玄古元典，现在能助你学会这门‘元印’。哪怕你修为尚弱，也能勉强施展。待将来练至大成，便可掌印天地、镇压万物，其中妙用可谓无穷。”
　　“......”
　　“不过，我还有一事想交代于你。”
　　雪发女子低头四目相对，温婉道：“你能有缘得此元典，也得负起些许责任，将来若有可能，还请将玄古元典六册，尽数集齐。”
　　宁尘眉头微皱，这是何意？
　　但雪发女子没再解释的意思，又莫名一笑，玉手已悄然抚上他的心口，若即若离地轻勾细挑起来。
　　“元典除却其中法诀，亦有锻灵提纯之效，对你修炼好处颇多，切莫叫旁人抢去，明白么？”
　　宁尘暗暗吸气，只觉被撩的后背发痒，筋骨酥麻，但身体却又动弹不得。
　　这、这女人...
　　雪发女子双眸微眯，噙着古怪笑意，细腻玉手又似作怪般缓缓游走，像在检查他的身体...魂魄状况如何。
　　但，此地突然微微震颤起来。
　　宁尘一惊，雪发女子也抬头远眺一眼。
　　在山野花海远端，一股黑光骤然冲霄而起，仿佛化作无垠涡流，欲吞噬一切。
　　又有一束红芒暴起，崩散成漫天血海，尖啸怒吼着融毁万物。
　　大地震颤的愈发剧烈，天际远端一黑一红两股气息带着沛然怒火迅速逼近，此界都好像要被渐渐破坏。
　　雪发女子眼波流转：“看来，你与你的师傅相处不错。”
　　宁尘眼神微凛，却见此女又俯首望来，语气温柔道：“将来还有机会再见，如今就先回去吧...若再不放你回去，她们怕是要将我这片清静之地拆干净啦。”
　　带着一丝淡淡轻嗔，右掌一翻，盖住双眼。
　　宁尘只觉意识一阵游离，很快浑身一震，猛然睁眼清醒过来。
　　“......”
　　客房烛火幽幽飘荡。
　　宁尘环顾四周，见自己已回到了客栈之中，仿佛刚才一切都是幻觉。
　　但，那真是幻觉么？
　　手中玄古元典已不见踪影，蓦一感知，体内还多出一团奇异之力，逸散点点灵气，汇入至体内的丹田气旋之中。
　　明窍明骨境的修为，竟也有些许提升，暗骨境逼近在即。
　　九怜蓦然出声：“你没事了？”
　　宁尘摇了摇头：“没事。”
　　“当真古怪，你刚才突然间...”
　　“我见到了一位奇异女子，或许是我体内的残魂之一？”宁尘捏了捏眉心：“她好像与玄古元典有些关系，待我也没什么敌意。交代几句后就放我回来了。”
　　九怜环绕打量片刻，嘀咕道：“你没被扒皮抽筋吃抹干净？”
　　宁尘无语道：“不到半柱香，怎么吃？”
　　“咳...是我多虑。”
　　九怜继续道：“这么说来，你体内这道意识，似乎与你算不上敌人？”
　　“暂时如此。”
　　宁尘再看向手中的卷轴，皱眉道：“她说最好去收集齐元典六册。”
　　九怜撇了撇嘴：“这话倒是没害你，玄古元典的确是至纯至善之宝，对你不会有坏处。”
　　就是那份态度，实在耐人寻味。
　　她心下狐疑，但还是扯开话题道：“虽然出了点意外，但你刚才可有收获？”
　　“学会了一招...元印？”
　　宁尘眉头皱起，试着施展此法诀奇术。
　　掌心间隐隐有光点萦绕，交织成圆环符印，忽明忽闪，看似平平无奇。
　　但无论宁尘还是九怜，都在其中感受到一股极强的禁锢之力。
　　“你这一招，有点意思。”九怜饶有兴致道：“若能击中，先天都要动弹不得。”
　　“...但对我来说，好像有点鸡肋。”
　　宁尘脸上渐现冷汗，脸色发白，神情虚弱地干笑两声：“体内灵气瞬间被抽走大半。”
　　九怜失笑道：“快些收起来吧，法诀本就不是明窍境施展的，你能勉强维持清醒，已是匪夷所思之事。”
　　宁尘连忙将掌中圆环掐灭，晃了晃脑袋，这才轻松些许。
　　“看来，这一招也只能拿来当压箱手段？”
　　“至少比双魔灯要好些，而所谓底牌，何人又会嫌多？”
　　九怜随意道：“毕竟，我又不是每次都能现身帮你解决强敌，下次再碰上，终究得靠你自己。”
　　宁尘脸色渐肃，微微颔首。
　　此夜发生的一切，虽然短暂，但对他而言还颇有冲击。
　　不仅是九怜展现出的恐怖力量，还有那头大妖魔...魔意境、玄明境，这是凌驾于先天的恐怖存在，简直闻所未闻。
　　今日正巧是身处幻境，九怜才能出手相助，可若不在幻境，自己又能否与之抗衡？
　　尤其是——
　　“‘五域’...”宁尘眼神凝重。
　　这个势力，他从未听说过。
　　而在回来前，还有意无意向当地门派的人旁敲侧击过一阵，也无人知晓。
　　拥有玄明境的恐怖修为、甚至施阴招盗走断枪，这等势力绝非善类，定要多加小心。
　　叩叩——
　　门外响起一丝低吟：“宁前辈，你睡了吗？”
　　宁尘略微回神，起身去开了门，就见朱琴霞正扭扭捏捏地站在门前。
　　她连忙垂头：“应该没打扰前辈休息吧？”
　　“当然没有。”宁尘笑了笑：“你怎么又是这幅打扮？”
　　之前在幻境内一顿折腾，这丫头的斗笠早已不见。没想到刚回客栈就重新戴起来了...这丫头该不会还备着好几顶？
　　朱琴霞下意识抚了抚帽檐：“因为有点适应了。”
　　宁尘眼角一抽：“那你突然找我有何事？”
　　朱琴霞犹豫片刻，小声道：“我想找宁前辈，聊聊天...”
　　宁尘：“......”
　　这或许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女子主动登门邀谈...程夫人不算。
　　朱琴霞也觉得此言暧昧，又连忙道：“不是谈那些奇奇怪怪的话，只是想与前辈多认识一下，毕竟才刚刚受了前辈的救命之恩...”
　　说着说着，她的声音越来越小，大概发现自己好像越描越黑。
　　听起来，就好像趁夜勾搭似的。
　　宁尘无奈一笑，让开了身位：“进屋聊聊吧。”
　　朱琴霞低着头，匆忙进屋。
　　但入座后，她又显得有些坐立难安，低声道：“宁前辈一直盯着我的脸看...难道有何奇怪之处吗？”
　　“在屋里还戴斗笠，当然奇怪。”宁尘扶额道：“但你若习惯就不必摘了，我之前已看过你的长相...呃？”
　　但他很快愣了一下，皱眉回忆。
　　见是见过了，但当时与静源禅寺周旋、满心打杀，实在没心思去在意身旁女子长什么样、漂不漂亮。
　　现在再想想，好像记不太清楚，印象里就只有‘白白净净’的？
　　九怜讥嘲道：“是不是感觉有点可惜？这丫头确实挺漂亮。”
　　宁尘暗自吸气：“亏了。”
　　九怜顿恼：“你还真觉得可惜啊！”
　　“若能目睹美人而丝毫不动，再反而夸奖怜儿师尊两句，岂非更妙？”宁尘叹了口气：“没抓住这个机会，当真可惜。”
　　“...这种无聊把戏，你以为我会中招？”九怜轻哼。
　　顿了顿，又微弱嘟哝一声：“笨徒儿。”
　　恰时，朱琴霞的声音幽幽响起：
　　“宁前辈肯定记不得啦。”
　　她小声道：“当时我披头散发的，前辈哪能看得清。”
　　宁尘失笑，顺手为其倒了杯水。
　　“朱姑娘心善有义气，知道这一点就好。”
　　“...谢、谢谢前辈称赞。”朱琴霞深呼吸了一口气，似乎做好心理准备一般，颤抖着取下了斗笠。
　　宁尘本是随意一瞧，但看见其真容相貌后，不免还是怔了怔。
　　其姿容秀雅绝俗、似有轻灵之气，肤色如玉，一双满是水雾的羞涩美眸轻眨颤动，双颊晕红，赫然是一位娇俏可人儿，让人想见其拥入怀中细细呵护。
　　朱琴霞羞臊万分，手里斗笠死死捏着，仿佛下一秒就要重新戴回去。
　　宁尘温和一笑：“朱姑娘明明秀美动人，何必畏畏缩缩的。”
　　说完，他又连忙在心底里补了一句：“怜儿师尊也是当然不让。”
　　九怜哭笑不得道：“我又不是小孩子，哪里真会吃醋...等等！”
　　她顿时反应过来，一阵气急：“臭小子，我跟你吃醋个什么劲啊！”
　　宁尘强忍笑意，清了清嗓子，继续与眼前的少女交谈道：“朱姑娘，你是怎么想到来湟中县的？”
　　朱琴霞原本还害羞不已，听其贴心扯开话题，连忙定神，道：“当时我与叶姐...叶夫人道别后，就一路北上想多看看武国各地，之所以来湟中县当真是巧合。”
　　她低眉一叹：”江湖好危险...我总算明白长辈们以前说的话了。“
　　宁尘失笑一声。
　　看来这丫头是真的金枝玉叶，娇贵的很。
　　“你家长辈，就那么放心你一个人出门游历？”
　　“...我是偷跑出来的。”
　　朱琴霞说着又脸红起来，道：“不是那种赌气胡闹的离家出走，是想寻求一下武道突破的机遇、看看武国风情、结交一些朋友。”
　　宁尘好奇道：“这才认识了叶夫人？”
　　“...叶夫人其实之前就认识了。”
　　“那你此行有结交到哪位同僚？”
　　“......”
　　朱琴霞久久无言，只睁着一双水雾美眸，可怜兮兮地看过来。
　　宁尘顿时扶额。
　　很显然，这丫头压根就没认识什么人，真的只剩下看风景了。
　　但他这外人也不好对其性格指指点点，只能随意再扯话题：“经历此番危难，朱姑娘可有何感想？会不会想着太过危险，早些回去与亲人团聚？”
　　朱琴霞秀眉微蹙，抿唇沉吟。
　　片刻后，她低声道：“此次若非宁前辈相救，我可能早已身死...我也很害怕不安，但...江湖便是如此、若因此事就吓得要哭喊回家，那我还练什么武。”
　　九怜随意道：“这丫头，看着柔弱，其实性情还算刚强。”
　　宁尘微微点头，颇为赞同。
　　当时身处幻境，其实此女的临场表现就挺冷静的...唯独修为低了点。
　　“你接下来，还要继续在武国各地闯荡？”
　　朱琴霞轻嗯一声，眼神闪烁道：“但，我现在还想与...与宁前辈一起。”
　　宁尘一呆：“啊？”
　　“不、不是那个意思！”朱琴霞俏脸涨红，急忙摆手道：“我是想与宁前辈同行...而且听叶夫人说，前辈是想去天壤星宗一趟，我或许也顺路...”
　　“这事倒是无妨。”
　　宁尘哂笑道：“但既然同行，为何之前不与我说说？”
　　朱琴霞脸红红道：“之前与宁前辈虽有交流，但终究不算太熟...但此次前辈是我救命恩人，我便放心不少。”
　　宁尘一时莞尔：“救人性命，有时可不是单纯好意。我若贪你美色，你现在岂非自投罗网？”
　　朱琴霞缩着身子，羞涩笑道：“我知道前辈心里没那些坏念头的，很让人安心。”
　　当时她伏在宁尘背上，穿梭众僧围攻之间，虽然身子紧密接触让她尴尬万分，但那份坚实可靠，的确让她有些感动...自己没被当做累赘扔掉。
　　宁尘一拍额头。
　　差点忘了这丫头能感知对方心思。
　　“那个...”
　　朱琴霞纠结了一下，小声道：“宁前辈之前好像施展了一些奇招，这些秘密我不会说出去的。”
　　宁尘眉头微挑，笑了笑：“多谢朱姑娘了。”
　　话虽如此，待会儿九怜还是会为其加一点小禁制，免得其不慎说漏了嘴，免生麻烦。
　　朱琴霞揪紧黑袍，嗓音渐弱：“还有最后一事...不知宁前辈能否再听听？”
　　“说吧。”宁尘乐呵道：“不过天色已晚，朱姑娘等下也记得早去休息——”
　　“我能不能在这里，与宁前辈一起过夜？”
　　“噗！”
　　宁尘呛咳一声，瞠目道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　　九怜也听得呆滞。
　　这看起来羞羞软软的小丫头，竟如此大胆？！
　　朱琴霞脸蛋红润，以余光偷瞄两眼，喏喏道：“就、就是让我在旁边打坐修行就好。”
　　宁尘肩头一垮，无语道：“姑娘说话别大喘气啊，容易遭人误会。”
　　九怜默默捂脸，装作什么都没听到。
　　宁尘整理心情，好笑道：“你还有点后怕？”
　　“...嗯。”朱琴霞弱气道：“能与宁前辈同在一屋，能感觉安心许多...但这样会不会打扰前辈？”
　　“你若不在意，我没意见。”宁尘笑着摆了摆手。
　　他并非迂腐书生、只是同住一屋而已，又不是同躺一床，更遑论这湟中县人生地不熟的，就算被外人知道了又能如何？
　　就是朱姑娘啊，初见还一副清冷傲然的样，可现在娇软胆怯的不行，让他有点哭笑不得。
　　大概，这才算是其真正的性格？
　　...
　　随夜色愈深，窗外只余些许风声。
　　而客房内灯火俱灭，唯有丝丝月光洒落。
　　宁尘盘膝坐在床头，默默修炼...玄古元典逸散出的灵气醇厚无比，对境界提升极佳，自然不想浪费这大好机会。
　　“......”
　　在对面床上，朱琴霞同样安静盘膝。
　　但，她眼下可没那么‘老实’。
　　少女运功片刻，不时睁开眼睛，偷偷瞄一眼床上的宁尘，脸蛋微红一下，不着痕迹地抚上胸口。
　　今日发生的一切，事后回忆起来都太过离奇。
　　而随危险离去，脑袋里不禁浮现出被救时的一幕幕...
　　尤其是，自己当时毫不知羞地死死抱着宁前辈。
　　胸口挤的好痛，束胸裹布都崩断了。
　　现在还很疼。
　　“怪不得叶姐姐不让我与前辈单独交流。”朱琴霞揉了揉红扑扑的脸蛋，眸光盈盈：“确实很容易被‘吃’掉呢。”
　　借着月色，她暗中偷看着宁尘的面庞，粉唇微抿，又觉得自己此举太过羞人，故作镇定地挪开目光，想专心运功修炼...可纠结半晌，又不知不觉地转回了目光，多看了几眼。
　　少女嘴角微扬，宁前辈细看之下，还是挺俊朗的。
　　而且性格也好温和、谈吐有致，相处起来很让人舒服。
　　当初虽有些许误会，但能与宁前辈再多聊上几句...莫名有些小开心。
　　然后，宁尘睁开了眼睛。
　　朱琴霞神情一呆。
　　两人怔然对视了一阵：“......”
　　昏暗客房内，莫名升起一丝古怪气氛。
　　宁尘略显尴尬地扭开视线，暗道这丫头怎么大半夜跟个鬼似的盯着自己？
　　朱琴霞脸色涨红，憋了半天才从唇中飘出一声：“不、不可以涩涩的...”
　　宁尘：“......”
　　九怜暗中冷笑。
　　走了一只大狐狸精，又来一头小的？
　　哦，这只小狐狸某个部位也挺大的，呵呵。
　　.
　　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