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兩百零壹章 朝聞道夕死可矣
美女請留步 by 老施
2023-3-11 21:22
怕死是人之常情。
趙鋼镚自從進入到這個行業裏,就已經有了哪壹天自己被幹掉的覺悟。
所以趙鋼镚壹直走到了今天,按照白小琴的話,趙鋼镚已經擁有了壹顆無畏的心。
可是現在,趙鋼镚卻怕了。
他不是怕自己死了,而是怕自己死了那些關心自己的人怎麽辦?
黃玲玲,郭芙蓉。
吳瑤琴,林倩茹。
自己的父母,還有自己的兄弟朋友。
想象著有壹天自己死了,黃玲玲郭芙蓉林倩茹吳瑤琴她們在自己棺材前哭泣,自己的父母滿頭白發,卻只能白發人送黑發人。
趙鋼镚的心在顫抖。
他接受不了這樣的畫面。
“鋼镚哥。”
雷諾看到趙鋼镚臉色有點不對,碰了壹下他,然後說道,“善後的事情,您打算怎麽處理?”
“老人家咱們來養。”
趙鋼镚回過神來,說道,“孩子這邊的生活費教育費用都咱們來,補償金按照咱們公司最高的標準給,每個月安排人對他們的生活狀況進行觀察,壹定要讓兄弟走的放心。”
“嗯。”
雷諾點了點頭,說道,“那我就按照妳說的做了。”
從靈堂離開,趙鋼镚哪裏也沒去,他直接回到了位於濱河小區裏的家。
這是自己來福建之後最早的家。
家裏住著黃玲玲跟郭芙蓉還有他。
只不過,這個時間黃玲玲在上班,而郭芙蓉則是在忙著給小區裏的男男女女拉紅線,所以沒有人在家。
趙鋼镚坐在沙發上,看著電視。
電視裏放著壹部叫不出名字來的連續劇。
趙鋼镚看了壹會兒後,發現看不下去,就起身走出了家門。
要去哪。
趙鋼镚也不清楚。
走著走著,不知道怎麽的,趙鋼镚就來到了位於紅燈區的獠牙的基地。
基地裏沒什麽人,大家都出去忙了,只有壹個人坐在椅子上看書。
午後的陽光照在那人的身上,給人壹種十分晃眼的感覺。
那人是冷冰。
看到趙鋼镚出現,冷冰沒有說話,繼續看自己的書。
趙鋼镚搬了壹張椅子到冷冰的旁邊坐下。
冷冰依舊看書,也沒去看趙鋼镚壹眼。
許久之後。
冷冰起身走到壹旁,拿了兩瓶啤酒過來。
冷冰將壹瓶啤酒遞給了趙鋼镚,自己拿著壹瓶仰頭喝了壹大口。
趙鋼镚猶豫了壹下,也拿起瓶子喝了壹口。
冰涼的啤酒通過喉嚨進入到胃裏,讓趙鋼镚整個人的精神為之壹震。
“冷冰,問妳個問題。”趙鋼镚說道。
冷冰放下啤酒,看著趙鋼镚。
“妳怕死麽?”
趙鋼镚問道。
“不怕。”
冷冰搖了搖頭。
要是換做別人說自己不怕死,趙鋼镚肯定會說那人裝逼,但是冷冰說不怕,那肯定就是不怕了。
“為什麽?”趙鋼镚問道。
“死亡只不過是壹種生命形態而已。”
冷冰說道,“按照醫學上來說,人在死亡後依舊存在,只不過變成了另外壹種生命形態存在於這個世界上,簡單點說,死亡並不是壹切的終點,相反,他很可能是某種新生,而我對於那種新生,其實保持有壹定的好奇心。”
趙鋼镚有點無語,貌似自己問冷冰這樣的問題有點腦殘了,對於冷冰這樣奇特的人來說,所謂生存或是死亡,那估計能從學術上給妳分析的清清楚楚。
“人會畏懼死亡,主要是因為死亡的不可知,還有對生的不舍。”
冷冰繼續說道,“人們不知道死亡是什麽,是痛苦還是快樂?死亡是不是就意味著消失?死亡了,生存著的壹切都將變為虛無,榮耀,恥辱,富貴,貧賤,都隨死亡煙消雲散,朋友,親人,愛人,仇人,死亡之後,皆再無聯系可言,所以人們畏懼死亡,而當妳對生沒有不舍,對死卻又有所知,妳就不會害怕死亡了。”
“對生的不舍。”
趙鋼镚看著手上的啤酒瓶,說道,“因為不舍,所以很多人都是怕死的。”
“所以,我們在活著的時候,就應該讓自己不悔,因為不悔,所以就不會不舍,古人有雲,朝聞道,夕死可矣,說的就是人生無悔,那死亡就沒有什麽舍不得了。”冷冰臉上露出壹個在趙鋼镚看來十分迷人的笑容。
似乎她十分樂意跟趙鋼镚說這些很玄乎的東西。
“朝聞道,夕死可矣。”
趙鋼镚臉上同樣露出壹個笑容,“那妳的意思就是,人活著就應該更好的活著,做到問心無愧。是麽?”
“我的意思是,妳應該做點更有意義的事情,而不是在這裏跟我討論死亡。”冷冰說完,將酒瓶裏的酒壹飲而盡,然後拿起書繼續看了起來。
趙鋼镚笑著站起身,走出基地的大門。
冷冰拿著書繼續看。
不多久,趙鋼镚扛了壹箱啤酒回來,放在了冷冰身邊。
冷冰的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。
“我覺得現在最有意義的事情是跟妳喝酒。”
趙鋼镚壹連打開好幾瓶啤酒,然後拿起壹瓶遞給冷冰,說道,“今天喝個痛快,怎麽樣?”
“我愛喝酒,但是不愛醉。”
冷冰說道。
“沒事,那就少喝點。”趙鋼镚說道。
“不過迄今為止我沒醉過。”冷冰又說道。
“哈哈哈,那就來比壹下,誰比較能喝!”
不多久,酒瓶子碰酒瓶子的聲音響起。
當雷諾安思昭等人回到基地的時候,基地大廳的地板上擺放著壹排排的啤酒瓶。
趙鋼镚躺在沙發上,臉色通紅,看起來好像是醉了,而冷冰則是依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,看著書。
“這是……”雷諾詫異的看著冷冰。
“他想醉,我就讓他醉了。”
冷冰說道。
雷諾有點不明所以,但是卻也沒有多問,而是將地上那足足有壹百個的酒瓶子給搬走。
趙鋼镚躺在沙發上,睡的很甜的樣子,旁邊搬東西的聲音絲毫影響不了他。
趙鋼镚很少睡的這麽深。
作為壹個職業的獵人,趙鋼镚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放開壹切的睡覺了。
每壹天,趙鋼镚都保持著壹定的警惕,哪怕是睡覺也是如此。
壹覺醒來,已經月上柳梢。
趙鋼镚坐起身了,長長的呼出壹口氣。
還能喘氣,還能活著,真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