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1章 归来,既是结束
迷途红杏 by 怜花公子
2018-11-16 18:54
晨回来了,该来的迟早要来,坦然面对就好,不必逃避。
那天是周末,我开车带着楚楚去飞机场接晨。本以为我的心已平静了,但见到晨后还是忍不住激动了一下。晨的外表和一年前一样,没有任何变化,似乎更成熟了一些。乌黑曲卷的长发黑云一般洒在肩上,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,嘴唇上涂着粉色唇彩,眼神中透着柔和与欣喜。楚楚蹦蹦跳跳的向她跑去,她和楚楚亲昵完后,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。她紧紧的抱了我一会儿,才略带不舍的分开,抬头温柔的说:“贺,我回来了。”我点点头说:“嗯,上车吧。”然后转身给她拿行李,晨似乎还想说什么,但嘴唇动了动,没有再说出来。
楚楚拉着晨的手,欢快的往车里走。回去的一路上楚楚在车后和晨打闹,我俩没有任何交谈。
回到家后,晨习惯性的走进卧室换衣服。那间卧室在这一年中除了钟点工之外,没有任何人再进去过,因为一进去我就会想象到晨和巩在床上缠绵的样子,让我感到恶心。所以我一直都睡在书房,卧室里的东西我一样都没有扔,晨弄脏的东西就要由她自己来处理。或许我眼里的脏东西在她看来都是珍贵的宝贝,也说不定。我只把浴室里的东西换掉了,换浴缸的师傅还很诧异说,这好好的浴缸怎么不要了?
我知道晨时差还没倒过来,就让她先睡一会,这是我和她说的第二句话。晨摇了摇头说她不困,在飞机上已经睡过了。她静静地看着我,眼神中怀有几许期望。按理说,一年没见,我俩应该有许多话想和对方说,但现在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想想也是,没什么好说的,我一个电话都没给她打过,她也只给我打过11个电话,也不想说她在德国的情况。夫妻间的无话可说证明了我俩的婚姻确实走到了尽头。
我让楚楚陪晨,然后要去公司。楚楚有些不高兴地说:“妈妈回来了,爸爸怎么就不陪我玩了?”
晨说:“爸爸要为咱们的家忙碌啊,而且不是还有妈妈陪你吗?你这小丫头,跟妈妈一年没见就偏向你爸爸那一边了,嗯?”说着便咯吱起了楚楚,楚楚开心的大笑、向晨求饶。
看着这温馨的一幕,我心里蓦然的涌出一丝酸楚,也许以后看不到了。 作者:悟后方修道
其实晨这样的女人需要的也许不是宠爱,而是虐待。所以当巩不怎么搭理她时,她就会主动倒贴上去。既然把这些全想通了,也就能轻松的放下了。
作者:上帝阿门保佑
看着这温馨的一幕,我心里蓦然的涌出一丝酸楚,也许以后看不到了。
作者:公子枝
晚上回家后,我带着晨和楚楚去我父母家吃饭,毕竟一年不见,回来了总要来打个招呼的,离婚的事情还是要等以后再慢慢和他们解释。
吃完饭后,我俩把楚楚留在那里,然后回到了家。晨似乎知道我想和她说什么,进家门后便逃避般的进了卧室。我轻叹了口气,跟着走了进去。一年没有进这间房间了,进来后还是能感觉到一丝的压抑。
晨没有换衣服,直接坐在了床上,用一股哀求的眼神楚楚可怜地看着我。我知道她在哀求什么,从我去飞机场接她到现在,我有什么想法她从我的眼睛里就能读出,毕竟十几年的感情、八年的夫妻,这点灵犀还是有的。七年之痒还真是婚姻的魔咒,即使晨逃避了一年,结果也还是一样。
我拉了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,晨低下头不敢再看我,很小声的说:“贺,你想和我说什么?”
看到她这个样子,我多少有些于心不忍,但想想从晨出轨到她悔过之前,我所受到的折磨,便狠了狠心,对她说到:“一年了,你考虑的怎么样了?”
“我不想离婚,我们重新开始好吗?”晨的声音里夹杂着委屈和哭声。
我叹了口气说:“晨,现实一点吧,咱俩不可能再在一起了,我永远都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爱你了,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相信你,走到现在这一步,离婚对你我都好。”
“一年了,你还是不肯原谅我…”
“不是我不肯原谅你,而是你不肯让我原谅你。”
晨抬起了头满是不解的看着我,我解释道:“你给我心里留下了这道伤痕,却不肯为我抚平,一边看着我流血,一边求我原谅你,最后干脆逃避到了国外,留我自己舔伤口,让时间来给我疗伤。你知不知道,时间确实能治愈任何伤口,但伤口好了之后,就会留下一个永远的疤痕,将痛的记忆永远的封在里面……”
“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啊。”晨哭着打断我的话:“如果我知道这些,我会给你疗伤的。”
“等我说出来要求你做时你才做,还有意义吗?我能接受吗?而且你根本做不到,你在我面前无法放下你那大小姐的架子。以前我爱你,所以我可以包容你的脾气。但现在,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的大小姐脾气,就算你去德国10年也没有用,永远都长不大,永远都不懂事。在巩面前下贱的像个妓女,在我面前却装高贵……”说到这里时,我意识到我说得有点太过分了,这些难听伤人的话也不知怎么就蹦了出来,也许是压抑了一年,话匣子一经打来就有种不吐不快的欲望,让人无法控制。也可能是晨的示弱让我忍不住得寸进尺。
我带着歉意的看着晨,说:“对不起,我的话说重了。”晨放声痛哭道:“我不是妓女!我不是!我不下贱!”
我连忙向她道歉:“对不起,晨,我不是那个意思,刚才我一时冲动,对不起!”
过了一会,晨慢慢止住了哭泣,怔怔的看着我说:“贺,你是不是爱上别的女人了?”
我叹了口气说:“我只爱过一个女人,但是她已经死了,没有人能代替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,而现在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和她同名同姓同相貌的女人罢了。”
晨看着我,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。她静了一会说:“你知道我在德国这一年是怎么过的吗?在我去飞机场的路上,我一直希望你能给我打电话,只要你说别走了,我就会立刻回到你身边,但你没有。到了德国,下飞机后我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,希望能看到你的信息,只要你让我回来,我会立刻买机票回来,但你也没有。安顿下来后,我把我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娟,我知道,只要你心里有我,就一定会去向娟打听我的事,那时娟就会把号码给你,但我等了一个月,你还是没有。在德国我很孤独,也很害怕,不敢和男人接触,因为我知道,我是去那里净化的,如果身体再被玷污,那真的就没脸回来了。而你又不在我身边,没有人保护我。我想给你打电话,又怕打多了你会烦。想向你诉苦又怕你嫌我不坚强,现在我回来了,你还是不要我。”
“晨,真正爱一个人,就会想让他更多的了解自己。开心时想和他分享,难过时想对他倾诉,这和是否坚强无关。你在电话里对你在德国的事情绝口不提,你知道我会怎么想?你根本不爱我,不要在这里自己骗自己了。你希望我原谅你,只是为了减轻自己良心上的谴责。咱俩的夫妻缘分已经尽了,以后还是各走各的路比较好。”
“那楚楚呢?你忍心让楚楚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?”
我忍不住笑了,冷嘲道:“你还会想到楚楚啊?当初你做出那种事儿的时候不是已经勇敢的想清楚了吗?知道自己会失去楚楚、失去这个家,但即使这样你也能轻松的坦然面对,重新开始你的新生活。当初你不怕她没有妈妈,现在你怕了?”本来晨不提楚楚还好,她这一提,我的愤怒再度涌了上来。但看晨的样子似乎又快哭了,我克制了一下情绪,缓和了口气说道:“暂时不告诉楚楚,只说爸爸妈妈分开住,她也早习惯了咱俩的分居,等她长大后就会明白的。至于那件事,我想楚楚长大后一定会记起来的,你难道会想不起你6岁时的事吗?我等她初中毕业后就带她去英国,我会好好教导她,不会让她恨你的。”
说完,我转身去了书房,拿出了起草好的《离婚协议书》,这次我很理智,上面写的也很清楚:财产平分,这套房子和昌平的别墅以及酒楼归晨,公司和楚楚归我。我回到卧室把它递给晨,这是我第二次递给她离婚书,但这次我很平静,手没有抖。
晨用力的摇了摇头,不肯接:“贺,你再给我两天时间考虑一下好吗?”
我想,也是,晨刚回来就跟她离婚也太急躁了一点。我知道她说的两天考虑其实是想让我再考虑两天,但我都考虑了一年多了,这两天是不会改变我的想法的。
我又想起了一件事,这件事必须和晨说清楚,这算是我对晨最后的保护。我说:“晨,如果巩现在来找你,他一脸诚恳的向你道歉,你会不会原谅他?”
晨悲伤的摇头说:“不要提他好吗?”
我说:“你应该彻底了解这个人,不要再被他骗了。哪怕他在你面前自残身体,你也不要心软。”
说完,我从床头柜里取出了那几张巩的日记。晨去德国之后,我就把它们扔在这里,一年了,我想晨应该有了足够的承受能力。
晨接过去后,好奇的看着我。我说:“这是巩的日记,里面有他做这件事的原因,以及他对你的看法。”
晨低头慢慢的看下去,只看了两页就痛苦万分的扔到地上,大喊:“不,这不可能!这不可能!”
看到晨这种反应,我的心又抽痛了一下,冷冷地说:“对,确实不可能。像巩那么善良高尚的人,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想法。这些都是我这个虚伪无耻的混蛋编造的。”
说完我没看晨的反应,扭头往外走,走到门口时,我回头对她说:“巩现在在北京XX监狱里服刑,你想他就去看他吧。”
巩早在几个月前就被河北警方抓获,恶意伤人加逃逸,最终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。除了小薛之外,王哥他们也知道巩是我的仇人,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具体情况,只以为巩坑了我的钱,对我恩将仇报。但这也足以让他们厌恶巩,尽管我没有要求,但他们还是动用关系,把巩关押在最恶劣的那间牢房里。而那牢房的老大原是一黑道上的大哥,他的情人跟一个男人跑了,并向警方举报了他,提供了大量的有关他的犯罪证据,使得他被抓进监狱。巩进去后如果老老实实的不多嘴也就罢了,顶多是作为新人,挨点杀威棒。但他偏偏忍不住要把自己的那些事当成丰功伟绩向牢里人炫耀,告诉他们自己如何睡了老板的老婆,如何骗得老板老婆的芳心等等。这下倒好,背叛大哥加睡大哥的女人,全都是那黑老大最痛恨的事情。巩在牢里自然没有好日子过了,如果能提早释放还好,否则等他服刑期满,不死也要残废。
接下来这两天,我开着车去那一个个我和晨曾经去过的地方,鼓楼、地安们、百花深处……每到一个地方我就会停下来抽一根烟,(本来在楚楚的管束下,我已经戒烟了,看来有晨在,我是戒不了烟的。)让曾经的记忆流淌而出,当烟头熄灭时,那一段记忆也随之被抛弃。
晨没有再打电话给我,娟来找过我一次,质问我为什么要说晨是下贱的妓女。看来晨是断章取义没有把我们的全部对话都告诉娟,就像我死掐住晨那句“你有今天都是因为有我爸”一样。
我把对晨说的那些话以及之前考虑好的想法又对娟讲了一遍,娟叹了口气说:“姐夫,你说的这些晨也都和我说过,看来你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。这事儿其实全赖我,我对于感情是没有感觉的,如果当初在晨刚走歪的时候我扶正她,就不会有这事儿了。现在破坏了你们一家。”
我劝她不必自责,不过娟也确实是一位感情冷血者。读者朋友们,你们做为一名旁观者自然会劝我离婚,因为你们此时使用的是大范围的道德观,能很理性的分析一件事。但如果你们是我和晨的现实朋友呢?那时候你们还会用这大范围道德观吗?不会了吧,因为那时就加入了一些私人情感,不想去破坏朋友的婚姻、依然希望朋友能够继续拥有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庭。如乔治,或者晨的妈妈,他们都希望我能原谅晨,晨的爸爸虽然嘴上说支持我离婚,但口气充满了无奈,相信大家都明白,他也不希望我离婚。就连于也是一样,她去年在酒楼冲我最后那点头微笑,含义就是她看到我和晨在一起,误以为我原谅了晨,由衷的为我高兴。而娟不同,她很理性的劝我能过就过,不能过就离。要知道在当时那种情况下,娟的话可占有很重的砝码,作为晨的朋友,她怎么着也应该劝我原谅晨,但她没有。她分析的很理性,并不是说她不关心晨,而是因为她不懂感情。她关心晨,所以不让晨和巩在一起,但又因为她对感情冷血,因而对晨的出轨不以为然。倒真不愧是法官的女儿。
续:红杏归来